東慶

*害，小情侣日常打电话罢了

*tla是真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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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三月份白色情人节的时候，王一博就收到了礼物。

 

努力避开情人节的噱头，又挨过“5.20”的热闹，一条项链藏了三四个月才从盒子里重见天日。

 

天可怜见，盒子上的黑色绑带都没有丢，他每次把项链放回去都会老老实实按照褶皱叠成一个蝴蝶结。孩子手笨，其实叠得并不好，但是日子久了也成了一种仪式感——就像早上起床先喝一杯蜂蜜水，润嗓清肺，润过的嗓音适合发一段早安语音：

 

“肖老师，早上好。”

 

有时候因为没有通告，一觉睡醒就已经过了正午，他仍旧要按下语音键发一句老台词，这时候肖战一般会回一句：“早个头呢，中午啦。”语言很凶，语气倒是很温柔。

 

“吃了没啊。”王一博某天惊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每天都要问一下肖战的饮食，明明第一次问的时候真的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找话题。

 

那边的声音拖拖拉拉，像是被捂在毛衣口袋里、微微融化的牛轧糖：“哎呀——吃过啦——吃了点饼干——”

 

“肖战，你为什么不吃饭。”王一博每次听到肖战吃饼干就觉得心里很烦，白水就饼干，听着就没有什么味道，像是风餐露宿的人凑合着吃一顿，“就很干啊。”

 

“我没时间洗衣服了，明天这套戏服还要用呢，王老师自己都不爱吃饭，却老是要管我。”

 

王一博依稀听到按下洗衣机按钮的声音，又听到拖鞋与地板拖沓摩擦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拨了一个视频电话，没响两声就通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敷了面膜的脸。

 

“王一博你干啥，我这敷面膜呢。”肖战的表情没敢怎么动作，嘴巴开合的幅度也很小。他在沙发上躺下来，举着手机仰着头，头发在沙发边缘温顺地散开。

 

“肖老师，你发际线好像又严重了。你最近是不是又通宵。”不愧是王一博，一语中的直戳要害。

 

肖战真情实感翻了个白眼，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男孩露着整齐的牙笑得一脸得意：“你想念我的发际线才打的电话？”

 

“那没有，我是想念肖老师。”对面的笑容更加放肆。

 

“那没事我挂了啊，面膜都敷干了。”其实他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只是用手指弹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模仿一个脑瓜崩：“信不信我揍你啦。”

 

“哎哟，肖老师下手轻点，疼死我啦。你看你看，肿了肿了，好大一个包啊。”王一博非常做作夸张地对着摄像头撩起了刘海，展示着并不存在的“肿包”。

 

“好了好了放过你一次，”两个人可以就“谁打得比较过分”这种完全无意义的事而争上一个小时：“你今天怎么打视频电话，前几天不都是语音电话？”

 

终于被问到了重点，王一博得意得挺了挺胸：“你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啊？”肖战上下看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不一样？”

 

“哎，你看不出来的话，也太过分了吧。”他努力地撅着头，对着摄像头展示着自己的脖颈。

 

肖战看他别扭的姿势，试探性地问了句：“一博，你不会落枕了吧？”而且动作僵硬，看起来还挺严重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工作。

 

“我没有落枕！你看看！”王一博还是忍不住把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掏出来：“你看！你好好看看！”

 

肖战从有些模糊的像素块里看到一条小小的项链，项链没有离得很近，还是看不出来：“你把它拿近点，太糊啦太糊啦。”

 

那个银色小块凑到了摄像头前，被小心翼翼地捏着：“看清了吗？这下可以看清了吗？”

 

是一个小小的牛头。

 

这条项链还是肖战买给王一博的，之前去国外工作，他在露天咖啡厅等摄影师，还没喝几口拿铁就看到这家店，想着也是无聊，不如进去逛一逛。他其实没给自己看中什么，准备走的时候瞥了一眼店中央的玻璃柜，刚好看到这条牛头项链。

 

“他是属牛的吧。”

 

肖战没有怎么考虑就把它买了下来，作为白色情人节的回礼刚刚好。小孩在情人节的时候送了他一只自己喷绘设计的摩托车头盔，说是让他收着，下次载他兜风的时候可以戴。

 

王一博喜欢绿色，喷了个惊天动地的荧光绿，美其名曰“安全帽”。

 

肖战把这条项链交给他的时候，两个人其实还在吃卤煮，他先吃饱了，就扯了两张纸巾把桌子擦干净，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了过去：“喏。”

 

“给我的啊？”王一博罕见地没有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嗯哼。”

 

“肖老师，你咋在这送我礼物？”王一博擦擦手，用纸巾把盒子包住托在手上：“我回去再拆，脏了不好。”

 

谁猜得到白色情人节会出门吃卤煮啊。肖战无语凝噎。

 

到家没多久，肖战就收到了王一博的消息，对方显然很开心，还录了个“开箱”视频，光是单手扯盒子上的蝴蝶结都扯了半分钟。盒子抖开之后，肖战听到摄像头背后一声欢呼：

 

“哇哦！酷！”

 

接着视频电话就直接过来了，他已经臭屁地戴上，问肖战好不好看。就像一个在幼儿园得了大红花或者额头贴了五角心贴纸作为奖励的小朋友。

 

“哎呀，我好喜欢这个，你怎么想到买这个的？”

 

“设计简约，做旧处理，很酷。”

 

肖战以专业的设计师的角度认真描述它，把各种好处说遍了，却唯独没有说“因为你的生肖属相是牛”。

 

这俩人都有点拐弯抹角的别扭，好像谁都不稀罕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但刷牙的时候要拍牙膏——“老王，这个口味的牙膏好好闻啊。”；穿鞋的时候要录视频——“战哥，你看我把有名字缩写的珠子串在了鞋带上，是不是超酷的。”；在剧组通宵拍戏的时候——“雪算什么，我有冰哇”。

 

好像最最浪漫的话就是“我想你”，还不要正儿八经地说，要故作玩笑投机取巧。

 

要故意在背着对方或者躺在对方怀里的戏份里多NG几次、要满大街找有小王子的蛋糕、要偷偷记得对方喜欢喝的饮料，买超大杯。

 

其实稀罕得要死。

 

肖战问他：“你怎么现在才戴，我都快忘记这回事了。”他从来没见王一博在这几个月戴过，还以为对方收了礼物就抛在脑后，为此还生了几天闷气。

 

“这不是避避嫌嘛。我要是情人节之类的刚过就开始戴，如果频率高的话，肯定要被粉丝说的啦。”王一博用手揉着项链，乖乖巧巧地把它放进衣服里面。

 

肖战听王一博说“频率高”的时候只记住了前面的“如果”，他没想到后来对方戴这条项链的频率会这么高。

 

王一博从来都没有这样高频率地佩戴过一件配饰。

 

录制节目、参加活动、赶机场，几乎没有一场是不戴的。为了打掩护还挂了一条别的项链。实在是不方便戴的时候就塞到领子里面藏起来，无论穿搭合不合适，总之这项链是戴定了。

 

肖战用小号逛着王一博的超话，看到粉丝出了一篇文字为“王耶啵到底有多喜欢这条项链”的帖子，心里咯噔一下，点进去十来张大图，全都是项链的特写，连节目中偷偷藏起来的都注意到了。

 

“一个个的，都列文虎克传人吗？”肖战想了想觉得有些可怕，赶紧拨个电话给王一博，他估计在饭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离开一下”。

 

过了几秒王一博的声音才从那段传过来：“肖老师？怎么啦？我在跟制片人他们吃饭呢。”

 

“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肖战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了他的工作，但是既然已经打通了，索性直接说完：“你那条项链以后少戴戴吧。”

 

“为什么啊？我挺喜欢的。”王一博正戴着，他有些委屈，用手摸了摸牛头的角。

 

“又不是护身符，天天戴着你不腻吗？”

 

“不腻啊。”他甚至下单了擦银布，准备过几天擦擦链条。

 

肖战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乖，别戴了，你的粉丝们都发现了，这样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接话。

 

“我补偿你，再给你买别的，好不好？”他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

 

“你要怎么补偿我？”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很消沉。

 

想一条合理的补偿不是立刻就可以做到的事，肖战一时也想不出来：“你说吧，我能完成都完成。”

 

还是沉默，肖战听到他那边有小电驴鸣笛的声音，按照他的行程应该是在上海，会在南京东路吗？会路过外滩吗？闵行的一家鸡蛋饼真的很好吃，有机会一定要和王一博一起去那家店里吃早饭，饼要加两个鸡蛋。

 

肖战越是想要认真想一条补偿的办法，脑子里越是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说你爱我吧。”那边缓缓开口了。

 

好像在一起之后，都没有在对方身上用过“爱”这个字。

 

“爱”是比“喜欢”、“想念”、“落泪”要难很多倍的字眼。

 

肖战从沙发上坐起来，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他看到电视旁边的玻璃柜子里、那只荧光绿的头盔。

 

好像一直没戴过。

 

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开了柜子把它取出来，第一次把头塞进里面、第一次把挡风的镜片拉下来。

 

也第一次看见镜片内侧的一颗小小的心，只有拇指盖那样大，可能是用马克笔写的。

 

因为镜片从外面看，仅仅是漆黑一片而已，而两个人因为工作忙碌而几乎并没有时间一起出去玩。

 

所以他从来没有发现。

 

肖战把手机举到头盔附近，清了清嗓子：

 

“王一博，王一博你在听吗？”

 

“我在听。”

 

戴上头盔之后声音有些奇怪，并没有那么清晰。他想象着王一博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画下的它。

 

肖战伸出手从外面去摁住那颗心。

 

“我爱你。”